高陵县。

　　马车停在一处院落前，几个家奴马上迎了过来。

　　少女下车时，发现白芷正在等她，钱程已经和门口一个壮汉攀谈起来。

　　“那是这里的主人高仲。”白芷小声说：“这回聚会的场所就是他提供的。”

　　少女点点头。

　　她先前听说过这个人。长安和周围的陵邑，如今都面临人口增加，秽物积累的问题。高仲当时正好找到机会，改进了洒水扫地的器械。

　　他不止能发明器物，还很擅长和人交际。每每进献，都能投其所好，左内史上下官吏都喜欢这家伙。高陵县的住户大多非富即贵，高仲与这些人，也多有来往。没过多久，就有了名气。

　　高仲为人干练，精力充沛。现在，他的院子里，还摆着各种各样的零件和半成品。整个三辅地区的水车、粪车、洒扫车，基本都是他家的产品，长安城里的贵人，也认得他的招牌。

　　钱程自己之前也听闻过此人。其他零散的收粪人和商户，很快被他挤出了市场。只有几家后台牢实的，与他相互合作，才站住了脚跟。

　　附近的显贵，他们不敢去惹，但一般人家还是可以对付的。哪怕不直接发生冲突，只要有意无意地阻挠那里的粪便清理，持续个十天半个月，就能让别人家臭的和帕里王宫一样。

　　凭借努力和机遇，高仲成功打拼出一片天地，在如今这群穿越者里，是境遇最好的那批之一，号称“粪霸”。

　　钱程以往是不屑于和这种人打交道的。不过白芷发现，他从西域回来之后，已经和这些人时有接触了。

　　钱程空有名望，在朝廷中却完全没有根基。非但如此，当年他还得罪了不少显贵。

　　少有的好消息是，由于这年头大案频发，三公九卿比坊门口摆摊的商贩换的还快。那些显贵基本都家破人亡，以至于钱程过了些年回来，发现已经没剩几个了。

　　虽然如此，能帮他的人依然很难找。

　　骠骑将军为了避嫌，基本不怎么掺和朝政，连铁杆属下都没几个。大公主和他看起来谈得来，但彼此还只是刚认识。至于白芷，她能帮忙的地方早就帮了，更多的事情，也已经超过她能影响的范围。钱程想给都护府那边争取些实惠，都得费老大力气。

　　现在，用得上的人，他都会想办法拉拢，甚至主动放低姿态去与对方套近乎。也不求立即有效，只希望今后什么时候能用到。

　　高仲营生的行当，算不上人们眼中的正道，虽然如此，他却与不少权贵的管家仆役相熟，经常可以获知各种秘闻。而钱程能帮他改善下舆论中的形象，接触到更广的人脉，作为交换，可以从他这里获取些隐秘的消息与帮助。这对双方来说都不算大事，但确实是有帮助的。

　　白芷看着他的变化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。

　　“现在想想，我真是没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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