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不知该叹还是该愧,
“寻常人若按他的量服用这药,必定气血冲撞筋脉受损,只有他能撑得住,且除了这猛药,也无旁的方子能稳住他那般残耗。”
林皎月泣不成声地蹲在屋前,她无法再直视这屋里的任意一件刑具,只要想到过去的十四年,顾玄礼每月都会在这里服刑,一个人的肩背上负着数万的人命,她便觉得沉重地喘不过气。
他从来没吭一句苦,至多在她给他上药的时候,为求她心疼,噙着笑,啧啧两声咱家疼。
如她小臂一般粗的军棍,一个月,多的时候得打几十棍,无怪梅九经常捧着染血的纱布走出这里,这得多疼,还有那一碗接一碗的猛药灌下肚,得多苦,多伤身。
她的督公……
腊月二十九这日的三司会审当真是个笑话,起码在文帝看来是这样的。
他堂堂天子,心中早有筹算,要在这日彻底按死那个凌驾于他头,新的一年,他们等夫人回家。
林皎月笑出来,送了人一封利是,请他回信,她定如愿回家。
等到守过岁,听到了京中的敲钟声,林皎月又与管事和孙嬷嬷一道,给每个如今都还坚守在府内的下人们发红包利是。
谁也不知道再过些日子,这座府邸还在不在了,但此刻,她作为当家的主母,该感谢每一个不曾放弃的人。
敲钟声到,文帝再醉,心中再有不甘,也要上城楼与民同欢,特别是他扼腕赦免了顾玄礼之后,更要宽宏亮相,以彰显仁君仪态。
月儿弯弯照九州,几家欢喜几家愁。
刑部大牢因着先前一事,被重新修整加固了一番,此刻顾玄礼听着外头的动静,咧了咧嘴,懒洋洋坐在草席上,缓缓举起自己面前的那壶酒。
这座牢房是用来关押十恶不赦的武者的,比起先前越狱的那间更为牢固,而周围待得也多是凶神恶煞之人。
武者多嗜酒,旁人见他举起酒壶,忍不住咽了咽口水,小声叫他:
“督公,您不是不喝酒吗?那就赏了我们吧。”
“老子现在不是督公了,不用叫得这么亲热。”
顾玄礼不冷不热嗤了一声,将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嗤得闭上嘴。
狗太监,自己不喝给他们不行吗,大过年的。
便见顾玄礼嘴角噙着捉摸不透的笑,将那壶酒缓缓洒在了眼前的地上,旁人气到哆嗦,却又不敢出一言,只在心里骂咧,狗太监,狗太监!
顾玄礼却无所谓一般,倾倒完壶中的酒,鲜少客气地将酒壶放回了原处。
他垂下眼眸,无声默念道,打搅了。
大仇得报,而他为了活命,也向陆远低了头,求他在自己身陷囹圄时,将那近万人带回京中。
他本不打算再惊扰亡者家眷,受过一次苦难分别的人便该安稳地度过余生,可他是个卑鄙的狗太监,他为求自己安然活命,便要用这些民意来裹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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