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至今日,乍一眼看上去,《削藩策》好像是从天上突然掉下来,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朝议之上的;
见申屠嘉果然打算听自己细说,刘荣总算是暗下长松一口气。
——劝申屠嘉活着,而非一心寻死……
即便是先帝晚年病重卧榻,刘启太子监国,申屠嘉都是极力避免和这位监国太子之间的往来,能上奏疏就绝不上朝、能给先帝上奏,就绝不向监国太子上奏。
再次被申屠嘉催促,刘荣自不敢再闲聊,也不由为申屠嘉的大公无私,更感三分敬佩。
看似凭空出现的《削藩策》,实际上,却是天子启筹谋已久……
“诚然,陛下宏图大志,老臣断然阻拦不得。”
“丞相这是,愿意听我细说了?”
刚要说些‘慎言’之类的话提醒刘荣,见刘荣目光比自己还坦然,便也只得斟酌道:“先帝曾说:太子监国,操持国政,颇有明君之姿。”
闻言,刘荣只微一点头,接过话题道:“既如此,故安侯应当也知道,凡明君者,多非仁主?”
“——父皇为储二十余载,羽翼丰满,又曾太子监国数年,手腕老练。”
就算不知道这位老丞相,在历史上是个什么样的人,过去这几年的穿越者生涯,也足够让刘荣了解这位鞠躬尽瘁、死而后已的国之柱石。
“为何不接受朝堂非削藩不可、父皇非杀刘濞不可的现实,然后撑起这汉家的宗庙、社稷,以顺利度过这场必将到来的动乱呢?”
“——从先帝驾崩,父皇即立的那一天起,吴王刘濞,就已经是父皇非杀不可,而且是非速杀不可的人了。”
“在故安侯看来,父皇是个怎么样的人?”
“——小子斗胆相劝,言尽于此。”
“究竟作何抉择,故安侯,自当好生斟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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