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清彼此。
他们被扛着藤牌的乌桓人统一垒起来,代替栅栏,成为了新的防御工事。
那其中甚至也有死去的士兵,但乌桓人也已经不在乎了。
他们踩着他们父兄尚未冰冷,尚未僵硬的身体,咆哮着同青州军战斗!
在这座反复被争夺,反复被践踏的大营内外,他们都是如此战斗的,他们都不再关系自己脚下到底是自己的同袍还是敌军!
这片被烈火与鲜血反复洗礼过的原野呈现出一种黑红交织的色泽,但它最终还是归于混沌的红褐色——
战斗!永无止境的战斗!
蹋顿解开皮囊,用力地灌了一大口清水。
他的喉咙又一次疼痛起来,并且疼得让他几乎无法开口说话,那根细而软的鱼刺似乎令他的喉咙彻底肿胀起来,于是喝下这口清水时,流经那处伤口的清水似乎一瞬间化为伸进喉管的烙铁,狠狠地烙在了伤口上。
等到清水落进胃袋里时,它们变成了鲜血,滚烫沸腾,让他几乎想要将它们再重新呕出来。
但他仍然克制住了自己,并且将冰冷的目光从北方收回。
已经过去两天了,乌巢的援兵还没有到。
没有主力步兵,没有骑兵,甚至没有一个穿过敌阵,满身是血冲进大营的信使。
如果能够见到那个信使,蹋顿想,他一定要用双手将他扶起来,再高声称颂他的勇气!于是整座大营的士兵都会知道,他们的援军马上就会来了!
但他望向北方,穿过烈火与焦尸,他能看见的只有密密麻麻的青州兵,那些拿着武器,衣服的领口和袖口滚了红边,彰显刘备“汉室血统”的青州兵。
他们夜以继日,不知疲惫,不知恐惧地守在那里,每一次他带着自己的亲军冲上前,他们就会向后退去。
蹋顿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,他只要将他们逼退,就立刻返回自己的中军。
于是片刻之后,青州兵又一次拎着弓·弩,扛着长牌,提着长戟地冲上来,一次又一次,直到他身边的亲军越来越少,而青州兵仍然闪着冰冷的两只眼睛,在烈火中不断地向他靠近,靠近!
“大单于,他们在渐渐退去,是援军到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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